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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1章 “不要理會醉酒的男人。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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皇宮,議政殿。

坐在寶座上的帝王怒意沈沈,冷冷掃了一眼站在底下的臣子們,他最近本就心底不快,可偏生就是有人不知好歹,死命地往皇帝的怒火上加把油。

因太子蕭懷瑞被皇帝下命禁足半年,蘇家上上下下不得不提心吊膽起來,生怕這太子之位出了差錯,以至於無緣帝位,是以太子方才被禁足半月,蘇家這半個月中不知在皇帝面前喊了多少次冤枉。

今日皇帝原本召集大臣商議邊關事務,怎料這蘇家人又火急火燎為太子說話,皇帝不耐的同時也只把喊冤的話當作耳旁風。

“陛下,太子怎麽可能為了一點小錢便去沾染買賣科舉試題一事,定是底下人假借太子名義狐假虎威,想要毀了太子殿下一世英名,陛下千萬不能被誤導,誤傷了太子殿下一顆赤誠為國的忠心。”

“請陛下相信,我們蘇家永遠都是陛下最忠誠的臣子,絕無其他二心。”

說話的人是太子的親舅舅,皇後的嫡親長兄,蘇堯明。

這麽荒誕的言語,聽得底下的幾個臣子心中發笑,誰還不知道蘇家現在是一顆大毒瘤,不知掠奪了多少民脂民膏,為百姓眼中避之不及的府宅,哪裏是一心為民的形象,真是可笑。

皇帝看了眼蕭鄴,沈聲開口道:“蕭愛卿,你來說說,此番到底有沒有冤枉了太子,有沒有冤枉了蘇家。”

聽到皇帝叫到自己,蕭鄴不緊不慢地從大臣隊伍中站了出來。

他向蘇堯明投去一個頗為和善的笑容後,頷首看向坐在上方的皇帝,不緊不慢道:“微臣做事從來都是細致入微,不敢有一絲紕漏,此番揚州貪墨案的文書也一清二楚地交付給了大理寺,裏面一字一句寫明了太子一黨是如何跟貴賈交往,絕無陷害之言。”

蕭鄴朝蘇堯明微微一笑,對著他道:“揚州貪墨案牽扯到不僅僅是太子,蘇家也在其列,譬如蘇大人的弟弟蘇堯讓,不知小蘇大人革職在家過得如何呢。”

說罷,身邊的幾個大臣都向蘇堯明投去審視的目光,蘇堯明的一張老臉經受不住,也心知蕭鄴說的乃是事實,他又找不到話語辯駁,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。

蘇堯明氣呼呼地摸著胡子道:“蕭世子真是青年才俊,小小年紀便做事滴水不露,老夫人老了,說不過你,輸了輸了。”

蕭鄴也不謙虛,淡淡道:“晚輩不敢和蘇大人一爭高下,承讓承讓。”

蘇堯明不再說話,一個人摸著胡子在旁邊不爽。

這時,禮部尚書何遷走上前來,拿著手上寫好的折子,道:“陛下,下月就是太後娘娘的生辰,這是禮部擬好的宴會流程安排,請陛下過目。”

皇帝並非太後所出,也未曾養在太後底下過,是以與太後的感情不深。恰逢太後華誕,皇帝無心多去操勞,只將太後壽辰之事全權轉交給皇後去辦。

瞧了眼何遷,皇帝問道:“這不是應該交由皇後去辦,怎麽還要讓我過目?”

何遷心裏嘀咕,為什麽不交由皇後去辦,皇上你心裏不清楚嗎,真是貴人多忘事!

這時,蘇堯明朝何遷看去,何遷和這位蘇大人交情不深,於是朝蘇堯明尷尬一笑。

何遷向皇帝回話,“後宮事務現今交由林貴妃掌管,林貴妃初次接手操辦大型宴會,說是怕安排不好,這才讓臣將文書交給陛下瞧一瞧。”

何遷這一提醒,皇帝這才想起來,他以皇後教子無方的罪名,收了皇後的鳳印,並且將皇後禁足在鳳吟殿中,所以現在後宮交由林貴妃執掌。

皇帝“哦”了一聲,給身邊的太監遞了一個眼神,太監馬上下去取了文書,交到皇帝手上。

打開寫得密密麻麻的紙張,皇帝一打眼便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,綏遠候蕭川。

皇帝合上奏章,目光投向蕭鄴,問道:“你可接到綏遠候要來京的消息?”

蕭鄴點頭,道:“綏遠候不日前來信給臣,說是接到太後壽宴的喜帖,將會來京城小住些日子。”

綏遠候,皇帝在心底反覆念了幾遍這人的封號,這個封號還是先帝在時賜下的,得了這個封號,原本是太子尊位的蕭川遠走京城,一去便是許多年。

皇帝不禁在心底發問,自己有多久沒有見到太子兄長,不,兄長現在只是一個鎮守邊疆是綏遠候了,而他才是真龍天子,大胤朝最至高無上的那一個。

見皇帝沈默不語,蕭鄴又道:“北狄近年舉動頻頻,近日更如是,綏遠候原本早早便要來京,但一時被拖住手腳,離開不得。皇上到時若是與綏遠候會面,可商談一番北狄之事,早早做下決斷,趁早牽制住這小動作不斷的部族。”

“愛卿所言極是。”

想了想,皇帝點頭稱是。

這日議事畢後,蕭鄴在出宮門之時,見到了等候在那的蕭懷瑯。

馬車停了下來,蕭鄴掀開朱紅色的簾子,打眼一瞧便看到了玉樹臨風的蕭懷瑯,他含著笑道:“不是昨日才見過,怎麽,大皇子想找我吃酒?”

蕭懷瑯微微一笑,回答道:“不愧是蕭世子,我還未說便猜中了,本皇子正是要找你吃酒,可有時間。”

“上來吧,出宮喝酒去。”

說罷,蕭鄴放下了簾子。

很快,蕭懷瑯也上了馬車,看著閉目養神的蕭鄴,慢慢道:“你我都想不到父皇會對蘇家下這麽重的手,看來父皇對蘇家心懷不滿已久了。”

蕭懷瑯自顧自說著,蕭鄴不曾回答,他也沒有睜開眼,仿佛睡著了似的,把蕭懷瑯弄得一頭霧水,還以為自己說了一大堆廢話。

見蕭懷瑯聲音一停,蕭鄴這才睜開眼,慢條斯理道:“大皇子怎麽不說了?”

“蕭世子確定有在聽?我還以為在下白費了吐沫星子,只成了世子的催眠語了。”

“你方才說到了蘇八公子,接著說,我聽著呢。”

蕭懷瑯幽幽開口道:“那蘇家八公子真不是個人,不僅強搶民女,便是看到好看的男兒也要去下手,這種不三不四的男人,哪裏配得上小六。”

蕭鄴略有些疑惑,皇後被禁足,眼下暫且也不提蕭若玫的婚事,怎麽又和蘇家八公子牽扯上了。

他問:“皇上那邊沒有將六公主賜婚給蘇家的懿旨,你這邊是又有了什麽小意外嗎?”

蕭懷瑯點頭稱是,道:“雖然蘇家眼下情況暫且不好,但勢力仍在,並且不容小覷。若玫一直養在皇後底下,雖說沒有受到皇後多少照拂,但哪裏能反駁皇後的面子,皇後眼見自己被禁足,便喚若玫去見她,叫若玫自己去跟皇上提賜婚於蘇家八公子一事。”

蕭鄴含著笑道:“六公主還沒有去提吧?”

“當然沒有,她又不傻,白白做那往火坑裏跳的蠢事。”

“那就簡單多了,只要六公主挨下皇後的壓力不自己去跟皇上提,按照皇上目前對蘇家的厭惡,根本不會讓她嫁進蘇家。”

“你說的還真是有幾分道理。”蕭懷瑯忍不住感嘆。

馬車行至市集上,彼時街道上人煙皆是,小攤雲集,陣陣叫賣聲不絕於耳,只聽得拉著馬車行走的駿馬沈悶發出一陣聲響,車輪不再前進,停在了一片空地上。

一陣“咚咚咚——”的敲弄聲響後,蕭鄴掀開車窗的簾子,手抱長劍的琴刀站在車窗前,問道:“世子,這是京城最大的酒肆言酒坊,是要在此處下腳嗎?”

馬車中的蕭懷瑯自然也聽得琴刀的聲音,他此番雖是假借喝酒名義與蕭鄴同行,實商談要事之真正目的,但到了酒坊,那也要把這假樣子做足了。

蕭鄴忍不住笑道:“以往見面交談不會超過三句話的兩個人,因為喝酒偶然結緣,倒也說得過去。這下可好,京城眾人不必再每日猜測我此番回京為何突然同你交往頻頻了。”

蕭懷瑯笑而不語。

蕭鄴再次掀開馬車的朱紅色簾子,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,開口道:“今日不醉不歸。”

是夜,扶玉沒有宿在問辭閣的主臥。

即便蕭鄴人不在,但那張床塌仍舊滿滿都是蕭鄴的氣息,她很不習慣。

是以,蕭鄴不回來,扶玉幹脆去纏桃紅,央求桃紅讓她留宿。

桃紅生怕被發現,直叫扶玉纏她許久才答應。

因為怕被人發現,扶玉夜深了才偷偷摸黑去了桃紅的屋子。

桃紅所宿之地是新劈出來的,不大,屋子裏面只有一張床,一張小桌子,和一些其他的小東西,簡簡單單、整整齊齊的。看上去很質樸舒適,是扶玉喜歡的。

宿在桃紅塌上這一夜,扶玉簡直是神清氣爽,再也沒有那道若有若無的氣息壓迫著她,時時讓她提著一顆心。

雖然記不得自己的前塵往事,也知道桃紅不好跟她說,所以扶玉只問桃紅的人生經歷。

小小的屋子中只點亮了一只蠟燭,燭火明明滅滅,雖然只是微弱的光芒,但和桃紅說笑解悶一晚上,卻讓扶玉散去心中僅剩的那點郁悶,她的心情慢慢開闊起來。

“我以前服侍的小姐也是一個很好的人,若不是被小姐的夫君玷汙,我會一直侍奉在小姐身旁的。”

扶玉借著弱光打量桃紅的模樣,她還記得桃紅不過是豆蔻年華,一股怒意沖上心頭,忍不住道:“那人真是畜生,太不是人了,你還這麽小就欺負你。”

桃紅直點頭,慢慢道:“不過我聽說那人現在被流放到蠻夷之地吃苦去了,那種地方有命去沒命回來,也算他罪有應得了。”

“你家小姐現在怎麽樣,好好著呢嗎?她的丈夫犯了事,她該不會受到牽連吧?”

“在那人還沒有被處置前,小姐拿到了和那人的和離書,從此二人再無關系,所以小姐性命無憂,雖然名聲受到了影響,但眼下好歹安安全全、順順當當地過小日子呢。”

扶玉忍不住感嘆,“真好,也算是苦盡甘來了。”

她的視線放在桃紅身上,問:“那你想回到小姐的身邊嗎?她應該也很想念你的。”

桃紅搖了搖頭,“不回去。姑娘這麽好,我就賴定姑娘了,想趕我走,沒門。”

扶玉摸了摸桃紅的頭發,語氣溫柔,聽得人心底也柔柔的,她道:“桃紅,你可真是個小甜心,怎麽就這麽會說話,這麽會討我歡心呢。”

“姑娘也很會討人歡心啊,你給予我真心實意,所以我也回報你以真摯。只是你不把那份心思放在世子身上,你要是能夠對世子多笑一笑,他哪裏會十天半個月不來見你。”

想到初來那一兩天的待遇,對比這幾天連喝口水都處處被人推諉的境遇,桃紅忍不住道:“姑娘要想明白,你什麽依靠都沒有,在這裏你能依仗的只有世子爺,若是沒有了世子的寵愛,你很難再這裏生存下去。所以呀,你要改變,知道嗎?”

放在桃紅小腦袋上的手一頓,扶玉怔了怔,繼續溫柔地撫摸桃紅的發頂,慢慢地露出了一絲笑容:“小屁孩,年紀比我小都敢來跟我講道理,你要反了不成。”

桃紅不理,“雖然比姑娘小幾歲,但我吃過的苦頭比姑娘多多了,這都是我的苦口婆心之言,你聽進去了嗎?”

扶玉被桃紅這裝大人的語氣逗笑了,她甜甜道:“聽進去了,聽進去了,感謝桃紅小姐姐的指教。”

桃紅當即明白過來扶玉是在打趣她,於是往扶玉身上撓癢癢作為“報覆”,扶玉又極為怕癢,一時之間,兩人鬧在一團,咯吱咯吱的歡笑聲接連不斷。

“天幹物燥,小心火燭——”

“天幹物燥,小心火燭——”

“天幹物燥,小心火燭——”

夜半時分,問辭閣不時傳來打更聲,扶玉率先鳴金收兵,她忍著一肚子的笑,朝伸手就要撓人的桃紅道:“好晚了,不玩了,快睡吧。”

桃紅看向扶玉,她仍記得要提醒扶玉那事,道:“姑娘今夜入睡,也要好好的在睡夢中想明白今後怎麽對待世子,知道了嗎?”

扶玉已經閉上眼眸,一絲絲困倦卷上心頭,聽到桃紅啰嗦的話語,只是連聲答好。

扶玉朦朦朧朧正要陷入夢鄉的時候,忽然聽得一陣陣說話聲和腳步聲,屋子外一片喧嘩之聲。

這時,一道陌生的女人聲音傳入扶玉耳中,扶玉依稀記得那是問辭閣中一個很有威望的女管事。

“世子爺回來了,快去給世子爺弄些醒酒湯來,對了,還有毛巾,把擦臉的熱毛巾先拿上來。”

一聽得蕭鄴回來,楞是把扶玉的睡蟲給驅逐走了,她一下子便從床上坐起來,心底沈沈,手指蜷在一處,連手心冒了汗也不曉得。

扶玉方才被驚得坐起來,這張床又小,一點動靜都會十分明顯,原本已經入睡的桃紅也被吵醒,她摸著眼睛問扶玉,“怎麽了,你不是說要睡了嗎?”

緊緊捏著手中的錦被,這被子沒一會便被扶玉揉得皺巴巴的,扶玉垂下眼眸,道:“他回來了。”

桃紅當即明白過來,她推了推扶玉,“那你快回去。”

扶玉一動不動,她剛才特意聽了聽外面的動靜,那人似乎醉了酒,喝得很醉,估計昏昏沈沈地也不會想到她,她還是乖乖呆在這,不要去惹人眼為妙。

桃紅又推了推扶玉,扶玉這才開口,“他喝醉了,醉酒的男人睡一覺就好,我去幹嘛,也幫不上忙,添亂子就不好了。”

扶玉這話說得有些道理,但桃紅隱隱覺得又有些哪裏不對勁,她一時半刻想不出來,於是道:“那就不管了,你快睡吧,很晚了。”

扶玉“嗯”了一聲,捏著被子重新躺下去,但一想到蕭鄴就睡意全無,一晚上的歡愉煙消雲散,只剩下焦急不安。

那日在浴池不歡而散後,蕭鄴便有半月不來見扶玉,一是心裏面有些惱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,二是堆積的公務繁多,一時半刻還真閑不下來,今日將公務面呈皇上後,這才堪堪輕了一身擔子。

今夜和蕭懷瑯大飲一場後,琴刀原本是要照老樣子將他送回官署公府,但蕭鄴的眼前卻不時浮出扶玉的面容,有柔媚姣好的,有淚眼連連的,有倔強執拗的……

一時之間,扶玉的千姿百態皆浮現在蕭鄴眼前。

時隔多日,他想起了問辭閣中的女人。

蕭鄴許久沒有這麽大飲一場,此刻滿身酒氣,但他的酒量一向很好,腦子也很清醒。

他推開迎上來扶自己的輕絮,擺了擺手,讓輕絮下去,隨後推開雕花門扇直往主臥而去。

主臥之中一片昏暗,一點聲響也沒有,蕭鄴心中思量扶玉定是睡下了,他突然想給扶玉來一個驚喜,於是小心翼翼拿捏步伐,盡量不發出一絲聲響,他是練過功夫的人,輕松地無聲無息地來到了床榻前。

隔著輕薄的層層紗帳,蕭鄴的目光向床榻移去,卻是一點扶玉的身影也沒瞧見。

一個不好的念頭突然浮上蕭鄴心頭,他猛地扯下帷帳,沒有人,床榻上的錦被疊得整整齊齊,一絲皺痕也沒有,仿佛從來沒有被人碰過似的。

蕭鄴當即便怒了,方才被撕下的紗帳還在他手中,他一邊朝外走一邊揚聲道:“人呢?”

“住在這裏面的人呢?”

輕絮忙不疊推開門,見蕭鄴冷著一張臉,怒氣沈沈向自己而來,連忙道:“世子,怎麽了?”

蕭鄴的眉頭蹙了起來,他不耐煩地擰了擰眉,沈聲道:“我帶回來的那個女人呢?”

“那個姑娘不是一直呆在屋子裏嗎?我就沒見過她出去。”

蕭鄴的口氣十分不好,聽得輕絮戰戰兢兢,臉都僵了,說話時的語氣也帶著幾分顫抖,她的眼睛忍不住往屋裏瞥了一眼,只見一層層帳幔十分可憐地隨風飄揚,一片片輕紗如碎布散在了地上。

輕絮本就不待見蕭鄴帶回來的女人,這半個月又不見蕭鄴想起那女人半點,只當那女人是個不重要的,哪裏知道蕭鄴這會要火急火燎地找人。

她又想起前幾日自己故意為難了那姑娘的丫鬟,捉弄那丫鬟不然她熬藥……

輕絮這麽回味一想,好像又不止這幾樁事,還有今日那姑娘要水時也為難了。

看著呆頭呆腦的輕絮,蕭鄴順腳就踢了一把在身邊的椅子,安靜的夜幕中,這點聲音非常響亮,聽得所有人心下惴惴不安,他們知道,世子爺發怒了。

“去把人找來,否則,你們一個個都要受罰。”

隔著幾間廂房,扶玉依舊將蕭鄴那帶著怒火的話語聽得一清二楚,她知道這會自己若是再不出去,只怕惹得那人火更旺,難保自己以後的日子更難熬,於是咬了咬牙,將幔帳掀開便要出去。

她才要起身,手臂便被人扯住,扶玉疑惑回頭,只聽到桃紅苦口婆心對她道:“你千萬記得,好好跟世子說話,你把他哄好了才會少受些罪,懂嗎?”

扶玉點點頭,道:“我心裏有數。”

輕手輕腳下了床,一打開廂房的門,扶玉就見到了來來往往的婢女們,她懷著一顆忐忑不安的心,低著頭,目光專註著地面,照著記憶中的路線走回主臥。

這時,迎面撞上一個面容姣好的女人,那女人一看見扶玉,臉上馬上露出了狂喜,道:“你就是扶玉吧,世子爺找你,快跟我走。”

扶玉溫順地任由這人拉著自己走,不過一會,扶玉便回到了那件熟悉的屋子,隔著一條廊道,扶玉看到了坐在太師椅上的男人,男人雙手交疊,目光清明,視線一下子便射到了自己的身上,不過這男人一步未動,只坐在那,似乎是在等待扶玉步步走到面前。

輕絮帶著扶玉進門,聲音有些不自然,對扶玉道:“你自己進去罷。”

扶玉輕輕點了點頭,她方才跨進主臥,見主臥之中站了滿滿一大堆人,她不知是該退還是該進,腳步便停在了原地,人也杵在門框那。

她一時有點不知道該怎麽面對蕭鄴。

一見到那道熟悉的倩影,蕭鄴擡手將手邊的蜂蜜水一口飲盡,他按了按太陽穴,伸了個懶腰,隨後站起身,邁步朝扶玉而去。

看到蕭鄴朝自己而來,扶玉簡直就想要拔腿就跑,她的雙腿不受控制地後退了兩步,而後生生忍住了心底的驚懼,只乖乖地待在原地。

她的背就貼在墻壁上,再沒有一點退路。

這時,屋中的幾個丫鬟婆子們很有眼色地退了出去,“啪嗒”一聲,門扇被重重關上,屋子之中只剩下了扶玉和蕭鄴二人,這讓扶玉心底發虛,整顆心不受控制地揪了起來。

不過幾步,蕭鄴便停在了扶玉面前。

看著近在咫尺的小臉蛋,蕭鄴唇角慢慢勾起了笑,他伸出一只手摩挲扶玉細嫩柔滑的臉頰,另一只手掐著扶玉那柔若無骨的腰肢,薄唇輕啟,“不是讓你宿在主臥,你往哪去了?”

扶玉嘴唇蠕動,小手緊緊攥著衣角,怯生生道:“前些日子我都宿在這。”

說罷,扶玉不敢再和蕭鄴對視,小鹿似的眼眸忽閃忽閃地垂了下去。

只聽得頭頂上不輕不重地“哦”了一聲,還未等扶玉細細思索蕭鄴的語氣好壞,便被蕭鄴擡起下巴。

男人俯身而來,低下頭吻在她的唇瓣上,細細密密地輕啄了一會,扶玉便覺得自己的貝齒被撬|開,而她一整個人就在蕭鄴的懷裏,無所遁形。

濃厚的酒香凝在扶玉口齒之間,這濃烈的酒氣仿佛也渡給了扶玉,讓她覺得腦子一空,再也不能思考其他的了。

扶玉的身子就貼在墻壁前,她的雙手緊緊捏著衣角,握成了拳頭。

被蕭鄴按著,原本有些僵硬的身子一動都不敢動,察覺到向襦裙探去的一股熱意,扶玉忍不住顫栗起來,她在心底告訴自己,要乖乖的,一會就過去了。

蕭鄴自然能感受到扶玉的顫栗,他低低笑了兩聲,貼上扶玉的耳畔,難得的溫柔道:“別怕。”

說著,在耳側啄了一下,蕭鄴手臂一用力便將扶玉橫抱起來,擡腳便往後頭的臥室而去。

一股風在扶玉面前拂過,扶玉眼睛一閉,伏在男人的頸窩處緩緩呼吸,慢慢平靜下來後,扶玉又睜開了眸子,男人的呼吸幾乎就噴在她的臉上,扶玉呼吸一滯,就被蕭鄴放到了那張滿是男人氣息的床榻。

一進入到臥室之中,扶玉便發現帳幔七零八落地被撕碎了,她一下子就知道蕭鄴方才的怒火不小,於是躺在床上的身子更加僵硬,她一動不動的立在那兒,癡癡地看著帳頂。

她告訴自己,忍一忍,一會就過去。

但是,當感知到高大的身影重重落下之時,扶玉再也抑制不了內心的異樣,雙手擋在身前,人一點點往床尾後退,帶著哭聲忍不住道:“哥哥。”

“不行,真的不行。”

聽到拒絕之語,蕭鄴今日難得的好脾氣,一點不悅都沒有表現出來,他拿掉扶玉擋在身前的兩只手,俯身親吻了一下如蔥根似的手指,隨後將扶玉的雙手按住,容不得她有一絲抵抗。

不顧扶玉顫抖的身子,蕭鄴慢條斯理地將她散落在額前的碎發攏到而後,看著扶玉那濕漉漉又帶著驚慌的眼眸,蕭鄴微微一笑,開口道:“別怕,你只乖乖躺著,我來就好了。”

這話仿佛催命符似的,扶玉內心備受煎熬,有一道聲音一直在內心喧囂呼喊,那是哥哥,不可以不可以。

蕭鄴的手指一寸寸拂過扶玉的耳側、臉頰,再是修項細頸,手指帶來的熱意每每傳遞到扶玉身上,她的肌膚都忍不住顫栗起來。

這時,那股停留在肌膚上的熱意突然消失,扶玉反應過來之時,才發現蕭鄴空出手來去褪她身上的衣衫,她原本只穿了單薄的兩件,所以蕭鄴沒一會便將她褪的一幹二凈,只留下了猶抱琵琶半遮面的肚|兜。

蕭鄴細細打量這個第一個出現在自己床榻上的女人,只瞧了一眼便覺得風情萬種,身段裊娜纖細,膚白勝雪,一點點勾著他的心。

貼著扶玉的身子,明顯能感受到山巒明秀的身姿,蕭鄴撫摸修長細白的腿側,一點點打圈,呼吸微不可察得變重了。

扶玉的雙手被按著,身子也被在上方的男人錮住,一點掙紮的機會都沒有,心底的那道聲音越來越大,扶玉的眼睛撲簌簌地往下淌,淚水劃過臉頰,沒一會便把枕頭沾濕了。

閉著眼,感受到炙熱的呼吸,扶玉吸了吸鼻子,哽咽道:“哥哥,我的心裏接受不了。”

蕭鄴心情很好,看著扶玉小貓似的柔柔模樣,含著笑道:“你心裏清楚,我不是哥哥。”

說罷,他細致認真地擦去扶玉臉上的淚痕。

這把扶玉弄得一楞一楞的,這是扶玉第一次在床榻上見到此人脾性如此之好,以往若是說出這些話,這人才不會好聲好氣地回覆這些話,依舊我行我素,攻城掠地,今日真的大為不同。

難道說,喝酒的男人脾氣更好嗎?

但扶玉發現這只是想多了,男人糾纏她的手法和以往一模一樣,沒一處落下,反倒把時間拉得更長,一時之間,扶玉心裏面的痛苦與歡愉交織在一處,十分難受。

趁著男人從她唇瓣上離開的縫隙,扶玉懇求他:“世子,能不能快一點,我很難受。”

蕭鄴今日心裏頭十分暢快,他笑而不語,只是模糊地嗯了一聲,扶玉原本以為他這是答應了自己的話,沒想到這人生龍活虎一般,直到快天明才放過自己。

彼時扶玉在浮浮沈沈中度過了一夜,見他從自己身上離去,心頭一松,勞累了一晚上後,困倦襲上心頭,沈沈地昏睡過去。

扶玉這一頓覺睡得很淺,仿佛剛閉上眼不久,就又重新睜開了眼眸。她的視線往窗外一打量,時辰不早了,即便是再不舒服、再困倦也要起床才是。

見蕭鄴還躺在身側,睡在裏側的扶玉打算小心翼翼地從床尾出去,但她才移動了些許,就察覺到蕭鄴動了動腳。

該不會是醒了吧?

回望蕭鄴的臉龐,只見男人的面容安靜俊俏,呼吸緩和,他還睡著,沒有一絲醒來的跡象,扶玉忍不住感嘆自己真的是大驚嚇小驚嚇遇到的多了,做事都格外心神不寧了。

扶玉正要從床榻下去,男人有些暗啞的嗓音卻傳入耳中,“你要去哪?”

說罷,還未及扶玉反應過來,蕭鄴伸手一攔,扶玉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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